經過了驚懼不信惶然疑惑等種種情緒，孟氏從最初的懷疑蕭瑢被氣得魔怔了到對蕭瑢的話半信半疑，直到蕭瑢將她未曾對人提及的秘密說了出來，甚至將她和丈夫相處的私密都說了出來，她才確信：她的女兒重活了一回。

“這麽說，”她顫著聲音驚怯的看著蕭瑢問道：“表姑娘不應該是現在這個，在你上輩子的時候，是另外一個人？”

原來最後繼承大統的竟然是現在名不見經傳的五皇子……

而現在這個表姑娘祁琳瑯，則是皇帝的私寵，嫁為人婦後還被皇帝封了個什麽虞國夫人……

所以女兒才叫她派人去金陵查侯爺的那位表妹，可路途遙遠，那些人到現在都還沒給她回信……

“對，”蕭瑢將前世的一切都說了出來，頓時覺得心神都輕松了，有了傾訴的出口，她整個人也像是重新活了過來，“名字叫祁蘇，在我前世的這個時候她已經死了，是因為得罪了二皇子……那賤人是一年後以八妹妹她們的舞藝女先生的身份進的府，名字叫苗纖纖，三妹妹也同她交好……”

孟氏蹙了眉，“所以你重活以後才和我要了那些人手，讓他們去楊州尋人是為了盡早將她滅口，學舞也是為了讓五皇子也就是以後的皇上更加看重於你？”

蕭瑢重重點頭，“正是！女兒前世明明是以正妃的身分嫁給他的，可他登基之後為了那賤人卻不肯封女兒為後……”說著潸然淚下，“若不是因為那賤人以一舞六幺勾了他的心，他怎麽能如此待女兒？”

“我的苦命的兒……”孟氏邊跟著她落淚邊用帕子幫她擦抹。

原來天底下竟有這樣的奇事，女兒竟不是為了二皇子，而是為了她前世的丈夫五皇子，自己竟然一直誤會了女兒。

“還有一件事，表小姐的身分可能沒有我們想的那麽簡單，”蕭瑢抽噎著說道：“女兒說的不是那個賤人，而是這個身分，否則祖父不會這樣看重……”

她將前世今生安平大長公主都當了“表小姐”花會比試評審的事說了，“這個變化必定不是巧合，恐怕‘表小姐’這個身分跟安平大長公主甚至跟皇室有關。”

之前她沒有同娘說這件事是因為她根本證明不了什麽，現在她將自己重生的事向娘道出，終於可以將一切疑問都說出來了。

孟氏擰眉思忖道：“你是說她的外祖母也就是你祖父的那個表妹與皇室？”

蕭瑢點頭，“女兒的確是這樣猜測的，娘不妨想辦法打聽打聽那位年輕時候的事。”

現在查這些還有什麽用？女兒都變成了這樣，孟氏忽然大哭著連連拍打著蕭瑢的手臂，“你為什麽不早跟娘說呢？你這個傻孩子，你若是早告訴娘，怎麽會遇到這種禍事……”

現在一切都晚了，女兒被二皇子糟蹋了，哪裏還有機會再成為五皇子正妃？

“老天爺啊！”想到這裏她狠狠捶打著自己的腿。

如果女兒早跟她說實話，她怎麽會讓女兒做出那麽傻的事，一定會幫女兒想一個更周全的法子。

待她發洩一通哭聲漸弱，蕭瑢才道：“娘，女兒已經成了這樣，再沒有挽回的餘地，現在要緊的是女兒的名聲和宮裏頭的決定……”

事到如今她嫁給陳霟越是於她最有益的結果。

那個殺千刀的……

也怪她自己，重生後眼裏只容得下皇上，根本沒將陳霟越這個皇上的手下敗將放在眼裏，更是將陳霟越喜好舞女這件事忘得一幹二凈。

或許那個人渣很早以前已經盯上自己了，只是苦於沒有機會下手，今次終於讓他尋著機會……

想到這裏她閉了閉眼，將深刻腦中的恥辱感暫且拋卻。

看皇後的意思，根本看她不上，恐怕不會同意讓她做陳霟越的正妃。她絕對不會做陳霟越的妾室，否則她什麽機會都沒有了。

對！直到現在她仍然認為她在皇上那裏還是有機會的。前世那賤人不也是嫁給宋雲之後才得了皇上的寵幸嗎？皇上不也是將那賤人寵上了天嗎？

說不定，皇上就好這一口？

“你的意思，”孟氏停止啜泣擡眼看著她，“宮裏有可能讓二皇子娶你為正妃？”

孟氏的想法同蕭瑢差不多，既然已經成了二皇子的人，現在女兒最好的出路便是嫁與二皇子成為正妃。

自然她心裏沒有蕭瑢那些額外的想法，二皇子雖說不是良配，可現在已經是人在屋檐下，不得不低頭了。

至於二皇子以後當不了皇帝，那已經是改變不了的事。女兒嫁過去以後好好看著二皇子，防範他別做出什麽大逆不道之事，女兒日後能安心做個逍遙王妃便足矣。

蕭瑢頜首，“太後和皇上倒沒說什麽，關鍵是皇後那裏……”

不知道為什麽皇後似乎很不喜歡她，甚至是厭惡她？之前她進宮的時候皇後分明待她不錯的，在發現是她被二皇子……的時候皇後的臉色好像忽然變得很難看。

難道是因為皇後心中已經有了二皇子妃的人選，她的出現擾亂了皇後的計劃？

“娘，”蹙眉思忖著，“外祖父和承恩公是不是能說得上話？不如請外祖父勸勸承恩公……”

前世孟清秋的父親犯了事，是外祖父求了承恩公才將孟清秋的父親救下來的。外祖父和承恩公之前必定還打過交道……

只要承恩公說通了皇後，她這件事基本就算定下了。

“好，我這就回娘家去求你外祖父。”孟氏連連點頭，胡亂擦抹著臉上的淚漬，爭匆匆轉身就走。

可她還沒走出幾步就聽見女兒的聲音在她身後交代道：“娘說話註意些，別對外祖家人透露太多……”

孟氏連聲應著，腳下一刻未停。

她真是為了這一雙兒女操碎了心……

……

時刻被孟氏記掛的蕭玨直至此刻才將昨夜宮裏頭發生的事打聽清楚，他並沒有像孟氏那麽震驚憤怒，對蕭瑢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心疼或者責怪。

對這件事他只覺得理所應當，甚至是慶幸，這也算是老天爺在幫他吧。

他逆天改命重回年少之時，目的就是阻止陳霆越登基改天換地，而被他選中的做皇帝的人選就是二皇子陳霟越。

三皇子為人端方、六皇子又太率真，懷仁帝現如今的幾個成年皇子當中也只有二皇子可以一用。他不是沒考慮過大皇子，可大皇子根本就是一坨扶不上墻的爛泥，想讓懷仁帝立他為太子簡直難如登天……

蕭瑢既然自己選擇這條路，就省得他再費心思了……

他坐在寒霜院書房的桌案前垂眸沈思，孟氏給他的丫鬟黃鸝走進來，見他如此並不敢打擾，靜悄悄地立在一旁。

直到蕭玨回神看見她，她才上前給蕭玨續茶，“少爺讓奴婢打聽的事，奴婢問清楚了。”

“哦？”蕭玨頓時來了興致，彎起唇角看向黃鸝，“你說。”

“奴婢問的是風鳴居的看門婆子老紀婆，她雖不在表姑娘跟前侍候，對表姑娘的平日習慣還是知道一些的。”黃鸝徐徐道來，“據她說表姑娘平日裏並沒有什麽喜好，對琴棋書畫詩詞都不愛好，她只喜歡一樣，那就是吃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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